阿舟

月满冰轮 灯烧陆海 人踏春阳

【澄羡】亡命之徒(上)

【澄羡】亡命之徒

 

 

 /跟尼酱 @哈尼lucifer 一起脑的一个文(其实脑很久了但是我太咕),我就抛个砖引个玉请大家期待尼酱的下篇(我好菜)

/原著向澄羡离开莲花坞后的一小段逃亡之路

/有路人×羡情节

 

 

*

魏婴端起汤匙,把最后一粒米也喂进江澄嘴里。江澄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张口吞了,就要睡过去,沉入睡梦前还不忘问一句。

 

“你……吃了吗?”

 

魏婴安静一笑:“我吃过的。睡吧。”

 

江澄点点头,头一歪在破旧枕席上睡了过去。魏婴把缺了一角的瓷碗和汤匙收拾掉,看了一眼江澄的睡颜,轻声道:“会好的。你马上就会好了,阿澄。”

 

他给睡着的江澄掖了掖被角,端着碗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破旧隐秘的巷子里围了不少人,夏日里脏乱的小巷和人肉堆叠出的气味酸涩腥腐令人几欲作呕。黑衣清瘦的身影灵巧的从人堆里钻进去,绕到中间搭台下。一个肥腻的中年人扭头看见他,急忙来拉他。

 

“你也太慢了!这都要开始了,你赶紧的……看见上头那块铁狮子没,把它举起来……绕着台子转三圈,就算行。这会结束了,看人家给多少你拿五成,连着这三天的工钱一并结给你……听见了没?你小子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听见了。”魏婴答道,抬头看了看台上的铁狮子,苦笑了一声。若是从前这点分量他眼都不眨一下,可如今……

 

他按了按小腹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只动作稍大一点仍会渗血。他咬咬牙仍是走了过去,路过那戏班的班主的时候稍稍晃了一下,被那人忽然拉住了。

 

“没吃饱吗??走路都走不稳当?你能行吗?!”

 

“……我可以。”他道。

 

班主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放开他挥挥手:“别给老子搞砸了,去吧你。”

 

 

 

魏婴上台的时候底下安静了一阵,又传来一片片窃窃私语的低笑。

 

末流这群人对他皮相的指指点点魏婴早就习惯,因而只是微微弯下腰,双手托住狮子底部,咬咬牙一使力,将这铜铁高高举起。看着底下戏班子疯狂对他挤眼睛示意,魏婴微一点头,艰难的迈开腿撑着铁狮子围着台子绕了半圈。

 

手臂抖的不成样子。小腹那里的伤口肯定也裂开了。

 

又走了小半圈,“咚”的一声巨响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一抖。

 

铁狮子落在地上。魏婴也跪坐在台上,额上冷汗滴滴答答往下落,身子仍在抖着,脸色白的如同濒死之人。

 

安静了一会儿挖苦和咒骂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甚至有烂菜叶子从台下扔上来。

 

“滚下去!”

 

“没那个真本事就别来这骗钱!”

 

“刚开始还有模有样的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原来他妈的就是个花架子!”

 

“……”

 

 

 

 

散场后,班主骂骂咧咧的点着这回艺演得来的钱,临走前又在魏婴肩膀上狠踹了一脚。魏婴往后一倒,见他要走又勉强坐起来拽住那人的衣袖。

 

“前两天的工钱还没……”

 

“去你奶奶的!”那人勃然大怒,抽出腰间教训人用的泡了水的柳条便在魏婴胳膊上狠狠抽了一记。

 

“砸了老子的饭碗,你还想拿工钱?老子不打死你都是看你前两次表现还行的份儿上!”

 

“呸,晦气。”

 

班主骂骂咧咧的带着他的小戏班子从巷子另一头走出去。魏婴咳嗽两声,挣扎着要站起来,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干净甚至有些贵气的靴子,衣袍配饰都与这条脏兮兮的小巷格格不入。魏婴头也不抬就要避开,却被那人抬手拦住。

 

“嗳,魏小公子,怎么看见我就跑?”

 

魏婴嫌恶的避开一点。

 

“走开。”

 

那人身量高挑,三十四五岁上下,皮相倒是不错,周正贵气,偏偏眼睛里透出来一股子油腻邪佞味道。他盯着魏婴因狼狈而掀开的衣领下露出的一小段锁骨,目光满是贪婪,嘴里却仍作一副彬彬有礼的作态。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他上下打量,瞧见魏婴按着小腹的手指缝间渗出的暗红液体,笑道:“这是受伤了?哎,这样的美人……”

 

魏婴向后一躲,啪的打开他伸过来摸自己脸的手。

 

“李员外,请自重。”

 

姓李的员外也不发怒,笑眯眯道:“……怎么忍心让你做这么重的活儿呢?不如跟我回去,我教你做些能让我们都快活的事儿……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出啊!你之前一直不答应,非要做着这些重活,我可心疼坏了呢。”

 

“呸!”魏婴大怒:“李平桂,你恶不恶心!”

 

李员外身后的小厮不干了,上前两步骂道:“我们员外看上你那是你的服气,你这穷酸臭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你今天……”

 

“哎,”李员外摆摆手制止了他:“退下,别冲撞了美人。”

 

“这样吧,小公子。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想清楚了呢,就来西门街李府来找我。”李员外笑道:“你若是来,报酬自然少不了你的。看你这些天拼命干活,想来家里是急需用钱吧……”

 

“或是有人要用药?”李员外眯着眼道:“若是你不来,在下只好用一些其他的办法请你来了……”

 

“……你给我……滚!”

 

李员外大笑着走了,走前不忘朝他挥手:“别忘了啊,小公子。”

 

 

 

*

魏婴把自己身上太过明显的伤痕遮好了,又清洗了一下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狼狈,这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他一进门江澄便醒了,抬眼仔细打量魏婴问道:“你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魏婴几步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江澄的额头。“对不起啊,阿澄。今晚可能又只能喝一点汤了。”

 

“哪有那么娇气。”江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精神好了许多。他道:“我觉着今日似乎好了很多,忽然一下子有了力气……再过段日子,许是就用不着躺在这破床上了……你这里怎么了?!”

 

他指着魏婴手腕上不小心露出来的红肿抽痕。魏婴赶忙把手缩回去,藏在背后,没心没肺道:“别提了阿澄,方才看树上有个鸟窝想着掏个蛋给你补补身子,伤也好的快些……谁知道我刚一爬上去大鸟就回来了,这一下给我吓得直接从上头掉下来了。”

 

“……”江澄盯着他藏起的手,默不作声。

 

若是魏婴坦坦荡荡不藏着掖着,江澄许是真的信了。可看如今魏婴这小心的作态,傻子才会看不出他在撒谎。片刻江澄低声道:“你是不是……又被药铺那群势利眼的赶出来了?”

 

“……他们打你了?”

 

魏婴默不作声。

 

江澄有些急了:“魏无羡,我云梦江氏的人就算是没了性命也不能摇尾乞怜,你以后不要去求他们了,没有那些药我也能好的。哪怕好不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要你去……”

 

他说半截看着魏婴有些白的脸色,止住了话头。

 

“听到没有?!”

 

魏婴手指无意的扣住被子,扣了两下,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抬眼看着江澄。

 

“好。”

 

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怎样,江澄惊觉魏婴眼眶似是有些泛红。

 

 

*

西门街,李员外府邸门前。

 

门口的侍从认得魏婴,见他求见李员外便忍不住挖苦。魏婴听着他挖苦一言不发,直到那人笑的一脸猥琐让他“说点好听的就给你通报”时,魏婴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走。

 

身后那人急了。

 

若是让员外知道魏婴来过这里却又被他赶回去坏了员外的好事,那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又赶忙跑过来,不耐道:“站住!!你不想见员外么,那小爷我就辛苦一趟给你问问。你站着别动啊!”

 

门房蹬蹬蹬地往里跑,魏婴瞅着他赶着投胎似的架势不禁好笑,仿佛生怕自己跑的稍微慢了一点魏婴就反悔走了似的。

 

 

 

 

 

 

今日的天色阴沉极了,没一会儿就掉起了雨点。魏婴在内室偏着头被人按在中间那张两人睡的大床上,透过被眼泪模糊地视线望着窗外,手中又把床单攥的紧了些。身上那人张狂的笑,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荤话。魏婴从前再怎么风流也只是个十七岁未经人事的少年,哪里经得住花丛百战的李员外这般玩弄。他咬着唇又在心里记着不能把嘴唇咬破,不然回去江澄要发现的。

 

咸涩的眼泪又从眼尾滑出来,那人又嘲笑他:“这才刚开始,你就哭成这样,待会儿可怎么办。”

 

“……”

 

那日府里的下人们撑着伞从那间屋子外经过的时候,都听到了极力压抑却无法克制的哭喊呻吟,和她们员外尽兴时候粗喘的笑声和那些不堪入耳的带了些侮辱性质的言语。

 

 

 

 

魏婴抓了药从药铺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他抱着药包一瘸一拐的往回挪,刚一出门屋里抓药的郎中和一些常客便开始轻蔑不屑的交谈。

 

“他不是买不起药吗?这次这么大方?这钱哪来的?”

 

“你没瞧见他方才从哪出来?切,小小年纪就做这等肮脏营生,还是跟了个男人,呸,真恶心。”

 

“你说李平……”

 

 

“嘘,小点声,李员外近日跟温家可是走得很近,那是我们编排得的。”

 

“不过我瞧着呀,那小子还真是颇有几分姿色,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瞧瞧那不堪承欢的小模样,啧啧……”

 

“哎,陈兄,你说要是我给他点好处,能不能也尝一尝这滋味……”

 

然后便是几人心照不宣的大笑声。

 

 

魏婴恍若未闻,仿佛那些人谈论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是微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记挂着江澄又偏偏走不快,只得踉踉跄跄的往回奔,一路引了不少人奇异的目光。

 

 

 

 

 

*

江澄闻着中药的苦涩气息,皱了皱眉看着坐在他床边端着碗吹药的魏婴:“这药不便宜吧?你哪来的钱?”

 

魏婴僵了僵,随后若无其事道:“当然是我赚的啊,凭我的本事,上哪不能赚钱去。”

 

江澄仍心存疑虑:“做什么你能赚这么多?”

 

魏婴笑道:“阿澄你不知道,越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越有点见不得光的事儿,我恰好碰上了,人家看上我本领高强气拔山兮……”

 

“停停停。”

 

江澄没让他往下说,没好气道:“所以……你可别惹什么事!这种事是随便能做的吗,你小心人家不认账以后找你麻烦!”

 

“哪能啊。”魏婴道:“他们要找我麻烦也要掂量掂量,我是谁啊……是吧。”

 

江澄闻言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你可就吹吧。”

 

“我哪吹了……哦对,我在吹,吹药。但是这药也不能太凉,应该差不多了你喝喝看。”

 

江澄就着他的手抿了口药,被苦的直眯眼,四处乱瞥的时候余光恰好捉到了魏婴稍显凌乱的衣襟里藏着的小片红印和几根……偏红色的发丝。

 

江澄抬头看了看魏婴,长发挽在脑后根根黑如泼墨。

 

他又问道:“魏婴你今天到底干嘛去了?你身上这是什么?”

 

魏婴一低头,故作自然的迅速把身上的头发摘掉,衣服拢了拢,道:“啊,没什么,就……跟人打了一架。”

 

江澄一听,气急:“打架?!你还能不能行,你记清楚你现在是什么处境,能不能安分一点!”

 

“怎么不行!”魏婴挺胸,严肃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江澄:“……你给我正经一点。”

 

“好啦。”魏婴又软下来,笑着哄道:“没事的阿澄,我有分寸。你就好好喝药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再动身去离这儿最近的世家求援,给……江叔叔和虞夫人报仇。”

 

“你慢慢喝……不许倒掉!!这个可贵了。”魏婴把药碗递给江澄,自己站起身道:“我去……洗个澡。太脏了……而且还臭,呕。”

 

江澄看着他假装呕吐的表情,只觉着轻松了一些,挥手把人赶走了。

 

只是再看他离开的背影,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在逃离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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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尼酱递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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