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

月满冰轮 灯烧陆海 人踏春阳

【隼苍】何以听风

/改了改重发了一遍

/背景是隼白一刀劈了大名府之后

/私设鬼泪村正是两把刀,鬼泪和村正

 

 

那天苍牙独自一人浑身是血的从大名府回来之后,昔日同伴上前想扶他一把却被他眼中骇人的冷厉逼到止步。

 

那日他的神情也太吓人了些,就像顽固不化的千年寒冰轰然撞上烧尽山林燃起晚霞的落日后炸出的寒冰碎屑刺入血肉,在骨髓深处融化,带起一阵冰凉战栗。

 

苍牙房间的门“砰”的一声紧闭,沉闷的声响唤回了众人的注意。

 

炎魂看着地上方才被苍牙丢下的、沾满干涸血污的断成两截的村正,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面面相觑。

 

能让苍牙断剑重伤又是这样一副的神情的人,许是——只有一个了。

 

没几天隼白队长刀劈大名府对武士宣战的消息传了来,炎魂他们这才知道大约发生了什么。

 

 

 

 

对于隼白和苍牙的事,所有人都觉着有些奇妙却又理所应当。他们很少表现得很亲密,甚至比普通朋友还要疏远些——

 

这一切的想法都在凌晨值夜的忍者无数次撞见隼白队长从苍牙房间里踩着星辰碎屑带着微薄笑意溜出来后被砸了个粉碎。

 

尽管他们从未对众人说过他们的关系。

 

 

 

又过了段日子,在某个深夜苍牙房间的门忽然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

 

苍牙并未像往常一样把头发拢起,而是任由半长的黑发垂落肩头。面具草草地扎了绳,在深夜的覆盖下他整个人轮廓都显得温柔了起来。

 

决战之后的头一次露面低调而孤寂。他怀中抱了一个木盒,走的很快,耳畔甚至响起了风声。

 

他只穿了单薄的白衣,一路疾走到了他平日里听风修炼的山崖。

 

他抱着木盒在平时的地方坐了一会儿,随后低下头,徒手刨开一片土地。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绝算不上从容。

 

他握刀的纤薄手指上沾满了格格不入泥灰,指甲缝里塞满了土屑,不干净也不舒服。

 

他并不在意,直到地上的土坑扩张到大约能容下那个木盒的大小。苍牙呼出了口气,把木盒放了进去。

 

填土、立碑、祭酒,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苍牙草草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安静的望着远处还在沉睡的夜幕。

 

他一个人坐了很久。

 

直到天将明,曙光现。

 

苍牙叹了口气道:“从前你跟我说,就算那些当下志同道合的人,到最后也不一定走到一路。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只有在某一个角落才会交错。”

 

“你还说但你不一样。你说我可以永远相信你。”

 

“隼白……你个混蛋。”

 

身后的树丛微微响了几声。

 

苍牙头也不回。

 

“跟了我多久了?……还是说,你一直都在。”

 

无人回答。

 

苍牙叹道:“隼白。你不该回来。你本不该。”

 

树林簌簌的,终于从那里慢慢走出来一个白发身影。

 

隼白在他身后站定了,看着他的背影道:“……我只是担心你。”

 

苍牙转过了身。

 

他面对着隼白,唇畔提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刻薄弧度。

 

隼白也知道自己亲手把人重伤转过头又来关心的样子很假很难以令人信服。

 

于是他并未多说,只道:“苍牙。我最后一次真诚的邀请你。”

 

“你——真的不愿意,成为我唯一的伙伴以及终生的伴侣吗?”

 

 

朝阳在天边的弧度豁然开朗。

 

苍牙背对着曙光,站起身朝身处一片阴影的隼白走去。

 

隼白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少年苍牙头一回笨拙又坚定的回应他炽烈的感情,坚定不移的站到他身边帮他挑起忍村的半边重担。

 

恍惚间苍牙走到了他面前。

 

他手上没有一向最为宝贝的长刀,他的黑发柔顺的垂落下来让隼白控制不住的想去抚摸。

 

苍牙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自己震颤跳动的左边胸前。

 

“这里。”苍牙道:“一半是辉风和忍村。一半是……你。”

 

他微微歪头,似是征寻意见的孩子。

 

“你要我舍弃哪一半?”

 

 

 

日头挣脱地笼,跳上天际。曙光笼罩了整片大地。

 

隼白很久都没有说话。

 

心脏无论切掉哪一半人都不能活着。

 

他也许今天才明白他亲手把苍牙逼上了怎样的绝路。

 

 

 

 

 

“所以。”

 

苍牙没能等到隼白的回答。

 

“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你的计划会终止吗。”

 

“……”

 

隼白垂眸,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看看此刻的苍牙,看看他的眉眼和他的神情。想看看他眼中是否还有如平日一般冷淡却刻骨的深情。

 

他伸出一只手,惊讶的是苍牙并没有任何抗拒。

 

他默许隼白又一次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长年不见光的皮肤略显苍白,加上重伤初愈,此刻更是并无血色。

 

只是眼尾带了些许微红。

 

 

 

“……你没有刀了。你赤手空拳。”

 

“别忘了有风的地方就有我的力量。”

 

“……你伤还没好全。”

 

“那也已经不足挂齿。”

 

“……”

 

“……你不是我的对手。”

 

 

 

苍牙笑了。

 

隼白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鲸鱼浮上海面喷出水柱,筑巢的飞鸟惊落了衔回的枯枝。

 

苍牙又靠近了些。

 

“隼白。”他咬字很清楚,声落珠玑。

 

“若我邀请你,就在这里和我同归于尽。”

 

“……你愿意吗。”

 

 

 

耍赖。

 

隼白从没想到过这个人竟也有一天会肆意挥霍着美色朝他无理取闹。

 

可是……

 

 

“……愿意。”

 

他声音很轻,带着平生未有得温情。

 

 

 

 

 

 

“可你的计划不会停止。被你洗脑的忍者会继续向武士宣战,阴阳师和鬼族也不会停下作奸犯科的罪恶。”

 

苍牙显得很冷静。

 

“所以我不能死在这里,你也不唔……”

 

一吻封缄。

 

 

 

待两人都从气喘中回过神来,隼白目光漫无目的地漂泊,最后定格在苍牙才刚刚立好碑的小土包。

 

“那是剑冢。”

 

隼白叹气道:“村正是我亲手煅铸,我早说过他不是最好的,而你值得更好的。可你还是用了这么多年。……只是如今,你终于不要它了。”

 

苍牙闻言看过去,片刻轻声。

 

“是你。隼白,是你不要他了。”

 

隼白心尖忽然一痛。

 

他不清楚苍牙说的到底是“他”还是“它”,他明白如今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可这便是他一生追寻的“道”。

 

他也不舍的。

 

他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跟苍牙站在对立面,也从未想过从前那个受一点点伤自己都心疼的不得了的人伤的最重的一回竟是在自己手下。

 

只是似乎除了分道扬镳并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没有借口、没有做戏、没有服软。

 

就这样理所当然的针锋相对了。

 

 

 

“天要亮了。”苍牙道:“隼白,你该回去了。”

 

“……小苍。”

 

“……别这么叫我。”

 

隼白恍若未闻。

 

“小苍。”

 

“……”

 

他解下了背在背后的长刀,弯下腰放在了剑冢旁边。

 

“就让鬼泪永远陪着他吧。从前便是一对,如今也不能分开。”

 

 

“自相残杀之后的陪伴还有什么意义。”

 

“陪伴任何时候都有意义。”

 

“……我不这么觉得。”

 

 

隼白抬手,如愿以偿的摸了摸苍牙的头发。

 

他没说什么,挥挥手转身。

 

苍牙从他身后叫住了他。

 

“隼白。”

 

隼白停下来,回头。

 

“……我仍会尽全力阻止你的计划。”

 

“……”

 

隼白笑了。

 

“好。我等着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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